2015年11月13日晚,长沙简牍博物馆《兰亭的故事》举行了盛大的开幕式,11月14日上午该馆特邀中央美术学院刘涛教授主讲《王羲之:先世、生平与书法》,对这次展览相关的历史进行相关解读。
讲堂内外,有天时地利,也有人和,连日的阴雨天气,那天放晴;开阔的讲座里面,老少咸集,好不热闹!此次讲堂,其人其言都使人得到启发,获益匪浅!
一、符号的阐释
王羲之作为书法的符号,是历史长时间的选择,这种长时间划等号后,王羲之本人却被忽视了,相关的史实、现象也被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中。王羲之和兰亭变成一种书法符号后,出现了“王学”、兰亭学,这其中又有兰亭版本学,临本、摹本、刻本、拓本层出,又有兰亭真伪辩论,又有书体演变历史争论,等等。这里,一个共同的事实就是:王羲之去哪儿了?建立在王羲之基础上的符号本体去哪儿了?
刘涛先生根据几十年的研究心得,深知王羲之及书法研究有时候走入了一个误区,就是为了书法而书法,为了字体而字体,而抛开书家的时代背景、书体的演变脉络,把书家框死,把书法凝固,把艺术封闭。
如何在阐释符号时,关注事件本体;如何在讨论历史时注重细节;如何在研究人物时展现其生活场景;如何在交代事实时配置视觉图像;如何在论述问题时参证文献?这些都是刘先生此次讲座深得认同的“卖点”。
二、完整的叙述
王羲之和他的世界是一个“完整的叙述”,须臾不能割裂。刘涛先生讲座从历史现场中表达完整性,内容回环钩连、故事深入浅出、史实明白无误。
他的书法研究关注的是叠合在一起的个人和社会两个世界。正如他曾经的相关论述,书法探索研究的方法与路径,应注意:
其一,书家受制于具体的社会关系,不能仅仅以其身份去简单地比附他的书作风格、他所采用的书体。
其二,书家的作品都是在具体情境下完成的,因此,须努力根据可能的条件来重构当时的情境,才能深入了解一个书家在创作中所面对的社会、文化、审美、技术之类的问题,以及书家又是采取何种方法解决这些问题。
讲座中,刘先生详细论述了姬姓“王家”到士族高门琅琊王氏的历史发展脉络,还原了王氏先世及其分支,缕析了琅琊王氏的迁徙,梳理了琅琊王氏的人物榜;进而叙述了王羲之的生平,排比了王羲之的房支谱系,介绍了他的生平、婚对、宗教信仰、交游圈,也从相关史实中厘清出他的两个未竟心愿,即小儿子的婚娶以及四川学习访友。从这些鲜活的生活史实里分析王羲之书法师承与书法擅长,并进而阐释了“王书”的特征。这一回到历史场景里展现叙述的完整性的研究取向,使得书家——心境——时代——风格达到了完美的统一,讲座也就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。
三、学人的素养
刘涛先生是“工作在第一线的人”,他1982年武汉大学历史学毕业,留校任教。1988年调中央美术学院任教,2013年退休。长期从事中国书法史、书法技法的教学和研究。主要研究领域为汉魏两晋南北朝书法史、敦煌写经书法、王羲之书法。
刘先生也是一个保持着传统知识分子范式的人,一门心思看书、读书、写书,发表研究论文四十余篇。著有《中国书法史·魏晋南北朝卷》、《书法谈丛》、《极简中国书法史》等。
他对资料的占有相当穷尽,遍山遍野找资料,地上地下搜证据,他搜集和筛选材料认真负责,对学术怀有敬畏负有责任,同时也毫不避讳自身不足。讲座中“根据相关史料、现有证据,大致推断”、“根据相关记载个人推断”之类的言语时时展现,这样的语言不但不是揭短,相反更是饱含深情的高度负责。他是谦卑的,正因为如此才能得到认同。他是柔和的,正因为如此才能分外洒脱。
他对学术的专注亦超然矢志。学术生涯里他的关注点一直在书法史和书法技法教学、研究。他研究兰亭、研究王羲之可以长达近三十年,他每每说术业有专攻,时间有限,还有很多没有弄明白,在这一亩三分责任田里耕耘吧。他的取向是对的,至少在信息爆炸的时代,我个人是这样认为的。
(长沙简牍博物馆 骆黄海)